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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局解臣(二)

    第十五章·破局解臣(二)

    “谢忱?”

    陈自寒拨开灌木丛,走着曲径幽木,来到了陈应阑身旁。

    “水温如何?”陈自寒再次问道。

    水中的人微微睁开眼,鸦羽般的眉毛乍合,零星水珠躺在他白皙的面容,顺着下颚线滑落,勾勒着其俊美的面容,缓缓地滴于水中,激起一滩涟漪。

    陈应阑柔声道:“惊阙?”

    而后面容微润,盯着自己和面前的陈自寒看了又看,随后拿起放于一旁的衣服,转头对陈自寒有些难为情地道:“你若是又事,可否把头移开些。虽然本是男儿身,可是谢某还是认为陈某此举——有容大雅。”

    陈自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连忙点头说着“好、好、好”便背过身。

    按到底来说,陈自寒方认清自己的点滴心思,然则这情感非比欲望,自然是比欲望要深很多。身后的那个人,陪着自己走过无数春秋冬夏,数也数不清的红线围绕着他们,谁要是脱离谁都不行、都不许。

    陈应阑走入岸边,擦拭好自己的身子,而后穿好衣服,慢慢地走到了陈自寒面前,询问道:“说吧,陈府军这个时辰不去房内休息,反而来冷泉处找谢某,居何心思?”

    环顾四周,此时月光皎洁,高挂枝头,眼前是一片石板路,足够下山回房。两个身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踱步于石板路中,大概是年头尚久,石板有些松动,途中陈应阑差点被乱飞的石子绊倒,还好陈自寒及时握住手臂,这才避免受伤。

    夜里风冷,陈自寒又将大衣披在了陈应阑身上。

    “有些事情,最好回房内说。”陈自寒解释道,“现如今朝堂上下都惊讶于你的身世,自然会在靠近你的方寸之中,暗插耳目。”

    也是。

    区区一介影卫,居然和五年前早已灰飞烟灭的朝廷御史长得一模一样,哪怕母后宫春槐不打算追究何事,但魏德贤其人,自是会暗箭防守。

    回到房内,陈自寒安排佣人点好灯,生好火,也安排厨房做点糕点送进来。

    随后脱下自己的轻铠,放于衣柜中,便坐在了床边。

    陈应阑正掀开食盒,惊讶地发现里面放置着两块梅花糕,热的,冒着热气。

    “你在甘州肯定没吃过,这梅花糕——乃是晏都特色。”陈自寒走上前,示意陈应阑拿一块尝尝。

    于是,陈应阑看了一眼陈自寒,没说什么,便拿起一旁的筷子,切了一块梅花糕,放于口中。梅花糕混合着梅花淡淡的香气,不算太浓,也不算太烈,味道像是米酒在嘴中炸开,糯米蒸得黏稠发软,应当入口,应当化开。

    “怎样?”

    “好吃是好吃。”陈应阑抬眸,望向陈自寒,眸中闪烁着片刻温暖,像是摇曳的火光。

    “那就好。”

    说完,无言。

    待陈应阑吃完了一块梅花糕,陈自寒便二话不说地接过他手中的筷子,意味深长地说:“方才厨房好像只拿了一双筷子来还望谢影卫不要介意。”

    不等陈应阑回应,他就眼快地将一块梅花糕含进嘴中。

    吃完之后,他用手帕擦了擦嘴,便叫佣人收走了。

    “惊阙,我还没有说完。”陈应阑喝了一口热茶,叫住了正要抬脚离开得陈自寒。

    陈自寒一挑眉,面相上装作漫不经心、毫不关心地“哦”了一声,但心底早已翻起了一把热烈的、足以天翻地覆的火焰。

    两个人对视着,将对方的轮廓都能尽收眼底。

    “惊阙,你有话要对我说。”陈应阑顿了顿,说道,“你莫要藏匿,有些事情我都知道。”他的肩膀从紧绷到松懈不过一刹那,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你身为府军,要顾虑的很多,也许我跟着你这一路来,也惹了不少麻烦”

    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干脆紧闭住自己的唇,不敢抬头看面前高大的身躯。

    能感觉到,陈应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从陈自寒与自己在甘州府“相遇”,一路走来虽然遇上了故人知音,但生离死别在短短几天内却经历了无数。

    不知该如何奉承。

    他的眼眶微微红润,怪自己没有骨气,又一次在陈自寒面前放下芥蒂,流下了眼泪——这五年来,他太累了,改名换姓却又抛头露面行走在这险恶世间。

    这时,温热的触感袭来,定睛一看,发现是陈自寒将自己微微抱紧,虽然只是定格一瞬间的拥抱,但陈自寒的力道却堪比千斤顶。

    话说,他名中带“寒”却为人火热,真是稀奇。

    陈应阑任凭陈自寒牵着自己的手坐到床边,紧接着陈自寒单膝跪地,跪在了陈应阑身前,却道:“这世间,众生千面,自然会分裂出黑白两道。”他将陈应阑的手越握越紧,目光虔诚忠贞,“但是无论是‘荆青云’还是‘沈木衾’,错都不在你。”

    “谢忱,无论你以后所面对的是什么,是跌宕起伏的命数,还是身负泰山的担子,你应当抬头向前看——莫管来时路,但行千山谷。”

    “你也应当回首,因为你的身后还有我,还有强大的漠北府军。”陈自寒目光暗淡,话锋一转,道,“就算是天要亡北明,也有漠北府军足以通天的柱子顶着,北明的天不会塌的,谢忱的天也不会塌。”

    良久后,陈应阑才抬起头,对陈自寒笑道:“谢谢你,惊阙。”

    “今日早些时候,韩子安找我了。”陈自寒说道。

    “韩子安?”陈应阑有些许呼吸急促,肉眼可见的是他很是紧张,攥紧衣摆,凑上前询问道,“韩厂卫有说什么吗?”

    陈自寒偏了偏头,心下复杂。他知道眼前人性子压抑,但有些话,即便不出口,陈应阑也会亲自寻路成章。

    “实话实说。”陈应阑见陈自寒犹豫不决,自然心里已经猜出半分,“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应该接受,难道不是吗?”

    “韩子安奉东厂督主之命,项上人头。”陈自寒捻了捻衣袍,闭了唇,而后是如世纪之久的沉默,他紧紧地盯着陈应阑,又道,“你的。”

    “咣啷”一声,桌前的茶水被人打碎,滚烫的液体积满一地,有些陷进地缝中。那个人就这样站在了原地,低头看着早已碎裂的茶盏。

    心下有念,自有囫囵。

    指尖渗着鲜血,有些滴落在地面,大概也是被茶盏划破了。

    陈自寒走近一点,想握住陈应阑的掌心,示意安慰,却被陈应阑一手打落,连连后退几步,差点撞上身后的衣柜。

    “谢忱?”陈自寒斟酌了一下下句话的词句,但是事到如今,却连反驳解释的机会和权力都没有,他只好说道,“明早随我去漠北好不好?”

    “为何?”陈应阑紧皱着眉头,大概有些恼怒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好几调,“你带将死之人跑回漠北作甚?莫非你要让陈大将军、陈府军,陈家府邸从上至下,一一见证我落寞的一生的凄惨的死状吗?”

    “漠北离晏都很远!”陈自寒自然不甘示弱。

    现在局势已经到了火烧眉头的感觉,只需要一人再说一次话,就能将两人这几日好不容易维持的稳定却又虚伪的关系彻底推翻、彻底粉碎。

    “陈自寒,你有没有发现,从甘州一路来到了晏都,这一路上下来我们遭遇的不测比我这五年在甘州府当影卫都多。”陈应阑涨红了双眼,语气愤懑,“现在,你又让我随你去漠北,你到底居于何心!你若是想置我于死地,现在把你的断风拿来,杀掉我便是!”

    “陈应阑我现在如实说,”见陈应阑正愣了片刻,随后陈自寒忍着怒气,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微微地弯起嘴角,会心一笑,说道,“我从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陈应阑防备性地往后退了一步,陈自寒就往前跟了一步,就这样步步紧逼却又步步为营,而运筹帷幄的那个人不再是陈应阑,而是面前格外紧绷的陈自寒——似乎是思念与愤怒的叠加,让他不能再克制自己,放肆自己的动作与身躯,一把抓过陈应阑的手臂,撤到自己的怀中,然后牢牢地锁住。

    附在陈应阑的耳畔,低沉带有攻击性地说道:“我不管你再怎么藏,再想什么办法让你的身份不让我戳破,对于我来说都是徒劳无功的。”

    怀中的人还在不断挣扎着,推拒着自己的肩膀,然而即便做了五年影卫的陈应阑,力气也抵不过从出生开始就是将军身姿的陈自寒,挣扎了几下,便靠在陈自寒肩膀上微微喘息,顺便垂下了手臂。

    “明日启程,随我回漠北好不好。”陈自寒渐渐地收紧自己的手臂,慢慢地压下身段,“回漠北,远离魏德贤,远离韩轲,远离宫春槐,远离周博云远离这里的一切——漠北离晏都很远,朝廷就算再神通广大,他们也追查不到你的行踪。”

    陈应阑:“”

    虽然不出声,但是陈应阑心头却微微动容。

    “跟我回家好不好,回漠北。”

    “他们要打你,要杀你,但是我不会——就算我背负千古骂名,我也要让你如天上明月一般,皎然入我怀。”

    “惊泽,从今以后,天高远阔,江湖浩大,都由我保护你。”

    陈应阑不知不觉却红了眼眶,似乎是一直收伏在心底的防线逐一在陈自寒如此虔诚深情的话语中分崩瓦解。

    “惊泽?”

    “惊泽?”

    “惊泽”

    陈自寒一字一句地呢喃着陈应阑的字,手也从肩膀怀抱到腰部。

    “好。”

    陈应阑只是说了一个字,名义上的兄长原本紧绷的神经就这么放松下来,他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头也在陈应阑的肩窝处蹭了蹭。

    檐下风起,风铃泠泠作响。

    魏德贤只身站在长廊中,不远处有一些灯火在摇曳,走近一看发觉是周博云正提着油灯,慢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泉玉。”魏德贤眨着只剩一只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站住。”

    周博云没有料到能在宫中长廊处再次偶遇魏德贤,他甚至怀疑魏德贤特意跟踪自己,然而不是。

    “梨花酥好吃吗?”魏德贤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但内心早已打起了算盘。

    泉玉一向很乖顺,可前些时辰他却对自己露出如此与众不同的情绪,起初魏德贤以为是深宫惯的久了,性子有些急躁,但是转念一想,周博云并非自己没有游历世间,他已经长这么大了,早已可以翻云覆雨,只手朝野,挥斥方遒,但奈何自己身子骨犹在,放不下自己的手中已有的偌大权力,只好两面三刀,一面好人样,说在今后不久自然会让周博云顺利登基称帝;一面坏人相,内心却与表面背道而驰,会在周博云登基之时安排刺客行刺,致使宫中大乱,自己又能再次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位置。

    然而前路多宕,心火怎甘与心扬汤止沸。

    “魏大人送的梨花酥甚好,口味甚佳,久吃不厌。”周博云说道,“魏大人这么晚找我,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

    “你知道——”魏德贤微微眯起自己的眼睛,犀利的神情好像一把刀,刺向了周博云的心中,“自古以来,似乎每个乱世总有一个道理,那就是——掌权之人宁死也不愿把手中的势力放走。”

    只是淡淡地一句话,周博云心中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在魏德贤的恐吓下,他动摇了。

    “敢问,你还敢不敢?”魏德贤说完,一挥衣袖便走了。

    只留下周博云站在长廊处,呆呆地望着魏德贤的背影。

    他知道自己的阅历和年岁与魏德贤相比,简直轻如鸿毛,心中的那些小心思不好藏匿——不得不承认的是魏德贤能有如今的权势,敢单挑漠北府军,敢围攻索命门,也是个聪慧之人——自己虽然有野心,但由此比较,周博云简直是草芥一毛。

    精打细算的每一步都被赫赫有名的东厂督主拿捏的有理有据。

    “不敢。”周博云说道。

    “我不想死。”周博云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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