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雅看着他，眉里眼里全是自豪与得意的成就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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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冰母子三人都等在书房外。
东方冰和宋衍之心里浮躁难安，一直在门外踱来踱去。
反倒是宋乐之，心如止水，一直安静地贴着墙壁站在角落。
宋衍之抬腕看了眼时间：“妈，这都两个小时了，爸爸还没看完吗？”
东方冰咬着手指，继续踱步。
“那个U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爸爸有什么把柄被陆绍秋拿住了？”
东方冰不耐：“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东西！”
宋衍之不安：“妈，爸该不会真的签字吧？”
“你闭嘴！别和我说话！”
“妈！”
东方冰压下满心的烦躁：“衍之，我也真的想不出来他到底给你爸的U盘里有什么，总之，咱们都耐下性子再等等好吗？”
突然，从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三人都惊住了。
宋乐之最先反应过来，几步上前，捶门：“爸，开门！”
里面没有人应。
东方冰和宋衍之也同时急了，都开始敲门，宋衍之一声比一声大：“爸，你开门！快开门，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依然没有回应。
东方冰转身正准备去取书房钥匙。
陆绍秋斯斯然地走过来了，手里拿着的正是书房钥匙。
东方冰母子三人现在看到他，个个恨之入骨。
不过，宋启正的安危更重要，便只得暂且将恨意咽下，随他打开书房的门，一起冲进去。
“爸！”
“启正！”
书桌后面，宋启正一头栽在地上，身躯还挂在大班椅的扶手上。
东方冰母子三人俱震，嘶吼着跑过去。
陆绍秋比他们冷静，浓眉紧蹙着几个大步上前，果断利落地将宋启正抱下来，让其平躺到地上。
再把他脖子里的衬衣扣子解开，以指触向他脖子间的大动脉。
感受到有起搏才放下心，沉声：“你们都散开，把门窗全部打开，他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东方冰三人不敢迟疑，全部仇恨都暂且放下，迅速按照他的指示去办。
陆绍秋沉着老练地给宋启正做人工呼吸。
看他脸色渐缓，又动作娴熟地做心外按压。
宋启正终于缓缓地舒醒过来。
他睁开眼，茫然地看着几人。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宋衍之和宋乐之准备把他扶起来。
“别动！”陆绍秋厉声，“他需要再躺一会儿。”
两兄弟不敢动了。
宋启正的目光最终定在陆绍秋的脸上，嘴唇嚅了嚅，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陆晓雅也被申管家推着进来了。
一脸担心：“他怎么样？没事吧？”
陆绍秋看向她，顿了顿，才摇头：“还好，你不是在吃饭吗？这里没什么事了，快回去吃饭。”
“他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吃得下，绍秋，你还愣着做什么？快送他去医院啊。”陆晓雅急声催促。
“他还得这样躺一阵才缓过劲，这时候移动对他反而不好。”陆绍秋沉声解释。
陆晓雅看着儿子沉冷的脸，突然心里划过一阵不安之色。
不可能！宋启正不可能出事！
她很快否决了自己。
这个男人她恨了一辈子，她处心积虑地让儿子报复他，要夺走他的一切，让他痛苦，让他不堪，让他余生也尝尽被人遗弃的凄凉。
可是，她从没想过，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她怎么又会是这样的心情。
沉重，涩痛，不舍，忧伤。
这么多年，她只是一味的恨，所以，她也没想过，这些恨的对立面，却是爱。
如果不再爱他，她又怎会死死纠缠，怎会即使拼上一辈子，都不曾一刻地想过要彻底放手。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纵然他这一世对她薄情寡义，可是，她终是爱他的……
此刻，看着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用双手捂紧嘴唇，低喃：“不能死！不能死！你不能死……”
此刻，她才明白，她所有的报复要的，不是他生命的终结，而是希望再回到他的身边，再看着他，再听到他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关心和温情。
她不敢想象，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她这一世的痴，一世的望，一世的恨，在此一刻，全化作了无尽的泪水。
她想，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不应该恨他。
更应恨的只是东方冰那个女人。
是她的出现，夺走了原属于自己的一切，夺走了她心爱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家，也夺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所以，这一切，都源于东方冰，也毁于东方冰。
这一辈子，她陆晓雅都绝不会放过东方冰！
陆绍秋拔高声音：“申管家，把夫人送回房间，好好陪着她！”
“是，大少爷！”申管家忙将陆晓雅的轮椅推起。
陆晓雅还不肯走，纠缠着要将轮椅推到宋启正面前去看看。
“送她回房！”担心她再看下去受刺激，陆绍秋冷下声音。
申管家不敢再迁就她，迅速推起轮椅，将哭哭啼啼的陆晓雅送回房去。
东方冰蹲在宋启正旁边，目光落在宋启正手中的提前退休以及让陆如秋接棒的书明文件上。
忙暗里对身后的宋乐之和宋衍之使眼色。
两人忙跑过来，也在宋启正一左一右蹲下。
趁着陆绍秋还在关注陆晓雅离去的方向，宋衍之伸手准备从宋启正手里把那份文件夺出来好好看看。
谁知，宋启正人虽昏迷着，文件却握得极紧。
“你们在做什么？”陆绍秋走回来，厉声低问。
宋衍之无所谓地答：“到底是哪些不平等条件，我们当然要看清楚！”
“等他签了字自然会给你们过目，随便你们想怎么看清楚就怎么看清楚！”陆绍秋走过来，重新探了探宋启正的脖子，又仔细看看老人的脸色，“把他送到卧室床上去！”
几人合力，把宋启正送回房。
躺下没一会，宋启正醒了。
双眸仍有些浑浊，完全没了平日的严肃和锐利。
他环顾四周，眸光从几人脸上一一掠过。
最后，定在陆绍秋脸上，嗓音苍老沙哑：“把笔拿来，我签字！不过，在签字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陆绍秋像是早就意料到一样，面上并没什么喜色，淡沉地问：“什么条件？”
“他们两兄弟，继续留在集团，职位必须在经理级以上。”
“什么？他还要我们离开公司？他凭什么？爸，我们不走！还有，原职位不变！”宋衍之怒了，大吼大嚷道。
“住嘴！”宋启正威严地制止他，他又重咳起来。
陆绍秋几步上前，在床边坐下，伸手，徐徐有力地替他在后背平直抚下，直到他缓过这口气。
“墨之，我说的条件，你答应我现在就签字。”宋启正又抬起双眼沉沉看向陆绍秋。
“不可能！”陆绍秋继续帮他顺着气，但协议的事却丝毫没有退让。
宋启正激动了：“你一定要这么狠吗？”
陆绍秋眉眼如冰：“你心里清楚，我这是为了宋家的企业着想！”
宋启正重重地叹口气：“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我已经拿捏不住你，今天，你要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便死也不签！”
两方僵持下来。
东方冰母子三人齐齐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只有人继续留在公司才有希望，如果真被陆绍秋赶出去，那他们可就什么都得不到，这么多年孜孜追求的一切都会成空！
陆绍秋沉默了一分钟之久。
宋启正耐心等待，这种时候，他比任何人都要沉着。
都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让宋衍之和宋乐之彻底从公司脱离，他们也是集团的一部分，是宋家的一部分。
不管他和两个妻子之间有什么过节，但那都是陈年以往的旧事，而且，几个儿子跟这件事也无关，他们都是无辜的，所以无论他们做什么，他无法奢求他们三人团结一心，但至少，能在集团的各个岗位上为集团效力。
陆绍秋终于缓缓出声：“我可以答应你，让他们二人继续留在集团，但是保留经理级以上职业，这点我会视他们能力而为！”
宋启正顿了顿，点头：“好。”
陆绍秋把笔递给他。
“不能签！”东方冰失声大叫，“老公，你不能这样对衍之和乐之！把集团全部传给一个儿子，你这样不公平！”
宋启正深深看她一眼，叹了一气，郑重在文件末尾签下名字，而后，把文件递给陆绍秋：“去召集股东会吧。”
“你放心，我会处理好！”陆绍秋接过薄薄几张纸，多年来的辛苦，在此刻成真之时，却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喜悦和成就感。
东方冰三人却脸色都白了，东方冰更是无力地颓在了地上。
“墨之，你出去给我倒杯水上来，我渴了。”宋启正看向陆绍秋。
陆绍秋猜出他的用意，拿好文件，起身：“好。”
“爸，你怎么能这样？他才来公司多久？你就把集团整个都交给他？我们呢？不说乐之，我已经在集团兢兢业业工作了好几年，就他一句话，你就把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了？我妈说得对，你这样对我们公平吗？难道我们就不是宋家的子孙？”宋衍之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冲着宋启正大吼大叫。（未完待续）